惊醒时满嘴都是铁锈味。
梳妆台抽屉里的鎏金簪子不翼而飞，取而代之的是颗带牙印的颈椎骨。
收音机自动播放起老唱片，沙哑女声唱着：“...则道来生出现，乍今宵梦魂颠倒...”声波震裂墙皮，露出里面嵌着的半张人脸——正是暴毙的张阿婆。
卫生间的镜柜门突然炸裂。
我正在脱落的脸皮悬浮在半空，拼成韩月茹的轮廓。
它裹着血雾扑向窗外，整条巷子的槐树在月光下疯长。
那些本该灭绝的树干上浮现人脸，树根缠绕着新鲜尸体，枝条间垂落的不是槐花，而是串串带血的珍珠。
道观小道士送来染血的包裹。
打开瞬间，老道长的头颅滚落在地，他的天灵盖被改造成灯罩，颅腔内蜷缩着只三足乌鸦。
鸟喙吐出张帛书：“饲主四十九，阴极阳生时，灯灭魂归位”。
乌鸦突然啄破我的锁骨，叼着块带符咒的皮肉冲向台灯。
子时补全第十道符咒时，我的左耳掉落在灯座里。
它在地毯上爬行，耳道内增生出口器，不断复述韩月茹的遗言：“林家人该还债了。”
阁楼地板裂开猩红豁口，露出埋着十七口棺材的密室。
每具棺材都铺着带生辰八字的皮肤，最新那副的檀木牌位上，赫然刻着我的名字。
第六章 血绘阴阳铜钉在嵴柱上炸开裂纹的声响，像咬碎死人指骨的动静。
我跪在阁楼地板的阵眼中央，看着十七口棺材的缝隙里渗出黑雾。
手机屏显的时间在民国二十一年与2023年间疯狂跳变，镜中的我在两个年代来回切换，左眼珠已完全化作灯油状的琥珀。
道观送来的三足乌鸦正在啄食我的耳垂，每啄一次就吐出一枚带血的铜钱。
这些沾着脑组织的方孔钱滚向棺材，拼成“申时大凶”的卦象。
当最后铜钱归位的刹那，整面西墙轰然倒塌，露出封存在夹层里的民国灵堂——韩月茹的遗照摆在供桌正中，烛台插着人骨，香炉盛着带毛囊的头发。
收音机突然爆出电流尖啸。
姑婆的声音混着留声机杂音传来：“阿夏，掀开第三块棺盖...”我鬼使神差地撬动檀木棺材，腐臭味中浮出具缠满红线的骨骸。
那些浸血的丝线突然绷直，将我拽向棺材内部。
在鼻尖触及尸骸的瞬间，时空如镜面碎裂。
民国二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