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恋三年,邓钰终于向我求婚。
可他却只是为了我的心脏。
得知真相的我疯狂想要逃离。
却被全家人道德绑架。
这时我被查出癌症,心灰意冷下我同意捐赠。
等我死后,邓钰却追悔莫及。
1遇到邓钰时,我以为他会是我一生挚爱。
我们灵魂如此共鸣。
音乐、电影、哲学,寥寥数语总能打动我心。
哪怕恋爱的这三年,他的态度淡漠。
我也只当他天性如此,不该强求改变。
直到我跟踪他来到一家医院。
雪白的医院里,躺着一个洁白的女孩。
邓钰寒霜一样的脸在那女孩面前融化。
他温柔地替女孩梳头发。
为她削苹果。
这些都是我不曾见过的样子。
是他的妹妹吗?
说来可笑,邓钰和我相恋的这三年。
我只在婚礼上见过他的亲人。
只是几句客套话的交谈。
也只限于他的父母。
那天婚礼上他父母的表情也很奇怪。
没有喜悦更多的是无奈。
那时我只当他们全家都不善表达。
我悄悄藏在病房门口。
只听见女孩问。
“你告诉她了吗?”
邓钰沉默。
“算了吧哥哥,生死有命强求不来的。”
“小溪,我不会让你死的。”
“你一定不会的。”
突然屋内传来一阵惊呼。
“小溪你怎么了,医生!
医生!”
邓钰慌张地跑出病房,慌到看不见贴墙的我。
“邓先生,患者的心脏时刻属于衰竭的状态。”
“心脏移植手术不能在等了,最多两个月。”
医生严肃地对他说。
邓钰哀求医生,再等等再等等,心脏马上就会到了。
我心中一惊。
什么心脏?
他在等谁的心脏?
我双腿发软,拿到我的病情单子回到了家。
为我做检查的医生告诉我。
我得了癌症,晚期。
还有三个月的期限。
怎么会这样?
我的病,心脏移植。
一个诡异的念头在我心中响起。
走到家门口,我却迟迟不敢进去。
邓钰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我的身后。
“怎么不进去?”
我害怕地藏住手里的报告单。
跟着他进了屋。
即使我们大多数时间都是沉默的。
但是今天的氛围太过沉重。
我手脚冰凉,看着他从厨房里端出饭菜。
我们相对而坐。
他的眼睛好像哭过,还残留着一些红肿。
“双霞,我以前是不是告诉过你。”
他突然开口,打破沉默。
“我有一个很可爱的妹妹。”
我点点头。
“她是我邻居家的小姑娘,从小跟在我身边。”
“活泼爱笑,我还以为她会永远这样明媚。”
他回忆时带着微笑,可下一秒又变得心痛。
“她有先天性心脏病,残缺的心脏负担不起她长大的身体。”
听到这里,我的后脊一阵冷汗。
“她需要一颗健康的心脏。”
邓钰抬头与我对视,眼里的寒光想要刺穿我。
我拿着筷子的手都在发抖,“你什么意思。”
“你的心脏和她完美匹配,仿佛天生。”
邓钰冷静地夹起菜,放进自己的嘴里。
“今天我在医院看到你了。”
邓钰歪头看向我藏报告的柜子,“医生告诉我,你患癌症了。”
他的嘴角微微上扬,我却吓得从椅子上跳起。
“你不能这样,我还有存活的几率,只要积极配合治疗……”邓钰反问,谁会为了你的治疗承担费用呢?
这个问题让我如坠冰窟。
2我很明白,治疗癌症一定要花费一大笔钱。
我大学刚毕业就和邓钰结婚,几乎没有个人财产。
重男轻女,父母离异。
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。
各自婚嫁的父母怎么会承担这笔费用。
除了邓钰,我孤立无援。
“你早就算好了这一切。”
“和我结婚就是为了我的心脏,是吗?”
难怪他会毫无预兆地求婚。
难怪我感受不到他的爱。
难怪婚礼上出席的男方亲人只有他的父母。
他们都在欺骗我。
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。
我尖叫着,跑出这个家。
外面突然下起倾盆大雨。
我的身体虚弱又淋雨,没走出去多远就昏倒在路边。
当我再次醒来时,我已经躺在医院里。
身边的邓钰在看一本关于心脏移植手术的书。
我转过头,不想再去看他。
“你醒了?”
邓钰端过来一杯温水,我扭头不喝。
“不要折磨自己了。”
“也许你现在没有感觉,但是癌症马上就会折磨你。”
“与其被折磨致死,不如早点超生。”
他放下手中杯子,又坐回椅子。
我脸色苍白地问:“我得癌症,是你搞的鬼吗?”
他皱眉,“我没有这么神通广大。”
“不过,我调查过你的家族中至少三名亲属死于这个癌症。”
原来如此。
他早就把我算计得清清楚楚,只等我发病。
他和我相处的这三年,眼睁睁看着我恶化。
这是怎样冷血的一个人啊。
我的情绪终于失控,大吼着滚开!
疯子,你滚!
病房门口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探出脑袋。
是他的小溪。
“小溪,不要进来。”
他担心情绪不稳定的我会伤害他的妹妹。
他像珍宝一样保护着她。
女孩完全不害怕,走到我们身边。
她微笑着将邓钰推出门。
告诉他,不要打扰我和她女生之间的谈话。
还关上了病房门。
我躺在病床上,只能看着她。
“姐姐,我叫康小溪。”
“是邓钰哥哥最爱的人。”
“你放心你死之后,我会用你的心脏好好活下去的。”
“你已经享受了哥哥三年的好,现在该偿还了不是吗?”
为什么要这样对我。
我宁愿不要和邓钰在一起。
康小溪慢慢凑近我,她苍白的嘴唇吐出无耻的言论。
她和邓钰是同类人。
将自己凌驾于他人之上。
哪怕是人命也可以说得这样轻飘飘。
她走到我床边,柔嫩的手掐住我的脖子。
“我劝你最好有自知之明,反正也没有人来救你不是吗?”
“哥哥说过你,你是不被爱的小孩。”
“给点甜头就跳进陷阱了,你现在还在挣扎什么呢?”
我被她掐得喘不过来气。
拿出最后一点力气,将她推开。
“哎呀。”
康小溪一声尖叫,邓钰立刻从门外跑进来。
他心疼地扶起摔倒在地的康小溪。
“关双霞,你过分了?”
我的脖子还有她留下的掐痕。
他却看不见。
“我过分,你们觊觎我性命难道就不过分吗?”
一向在他面前乖巧温顺的我。
终于爆发了一次。
他愣住,哑口无言。
只好抱着康小溪离开。
整晚我都在默默流泪。
我从未想过这个世上会有这样无耻的人。
他让我爱上他。
又狠狠地背刺我。
在他眼里我究竟是什么?
我们度过的那些温馨的时光又算什么?
夜里我发起了高烧。
我梦到了和邓钰的约会。
那是一场大雪。
鹅毛下雪遮盖了我们的视线。
我被冻得瑟瑟发抖。
他看出我的窘迫。
一声不响地离开。
回来时手里捧着热乎乎的奶茶和毛茸茸的围巾。
自己的鼻头冻得红红的。
却将取暖的东西全部给我。
那是我第一次对他真正动心。
我以为自己是被爱的。
那时候他是真情还是假意。
我分不清。
从来没被爱过的小孩,怎么分得清呢?
3康小溪说的对。
我从来没有被人爱过。
包括我的父母。
父母还没有离婚时,每天吵架。
只要我在,我免不了挨骂。
甚至想让我辍学打工。
是我下跪磕头,保证不花他们的钱。
才留住了上学的机会。
后来遇到邓钰。
他说想要娶我时,我爸妈闻着味找来。
他们离婚了,彩礼也要双倍的。
那次饭席上,我低头扣着手指。
为我爸妈的无耻感到丢人。
更害怕邓钰会因此看不起我。
不要我。
那时他只是轻轻盖住我的手。
淡淡地说:“可以。”
我们就这样结婚了。
他一手包办了我们的婚礼。
我感动到落泪。
邓钰我真的发誓过,要一辈子对你好。
可换来的却是这样的下场。
不知怎么回事,我又梦到了小时候。
那时候家里还没有弟弟。
爸爸妈妈还没有吵架。
我们住在乡下的老房子里。
院子里有一颗桑葚树。
每到夏天,桑葚树就会结出甘甜的果实。
爸爸会把我扛在肩头。
带着我去摘桑葚。
妈妈在旁边拿着袋子,等我们递给她。
我会吐出被桑葚染黑的舌头。
对着爸爸妈妈耍宝,我是黑舌怪。
爸妈总是被我逗得大笑。
梦着梦着,我听见自己的哭声。
滚烫的脸颊好像被一片冰凉触摸。
我抓住那片冰凉。
喃喃自语,“妈妈,妈妈,我好痛啊。”
“邓钰,救救我……救救我……”我睁开双眼时,眼前坐着的是邓钰。
而且我还紧抓着他的手指不放。
“你做噩梦了?”
我赶紧擦干脸上的泪珠。
“和你有什么关系。”
“双霞签字吧,以后你的每分每秒都会比这还要痛苦。”
“这说不定对你来说,还是一种仁慈。”
他将器官移植同意书摆在我床上。
我挥手打掉,“你别做梦了,我不会同意的。”
“你的病情比预测恶化得还要严重,就算你现在不同意。”
“等你死后,我作为你的合法丈夫,我也可以替你签字。”
邓钰捡起同意书,转身离开。
我不明白,那他这样求我同意又是为什么呢?
求得一个心安吗?
我知道我的身体越来越差了,也许看在亲情的份上。
我爸妈会帮我一把。
先去妈妈家吧。
我拎着果篮,零食,去找妈妈。
深秋寒意凉人。
我站在小区楼下,不断地按门铃。
却一直没人开门。
打电话也是忙音。
就这样等啊等。
我的身体几乎要撑不住。
这时妈妈的呼喊声在身后将我惊醒。
“双霞,你怎么不打声招呼就来了。”
她提着菜篮子,见到我惊讶之余又有些为难。
“快,进楼吧。”
我跟着妈妈坐电梯上楼。
打开门后,我看见继父和他们的儿子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。
原来,家里一直有人啊。
“你看你来的突然,妈妈也没买你的蔡。”
妈妈的家里不会有我的饭。
这是我从小就知道的。
“没事妈我吃过了,就是来看看你。”
她立刻笑起来,拉着我坐在小沙发上。
语气也轻快:“你老公呢,怎么没和你一起来啊。”
小儿子这时插话,“对啊,你老公那么有钱,怎么不请我们出去吃饭啊?”
4我抿着嘴唇,低声说,“妈,我生病了,您能借我点钱吗?”
我妈脸上的笑容立刻凝固。
我继父更是直接从沙发站起来。
“借钱?
借什么钱,要钱一分都没有!”
“真是晦气,你赶紧给我滚。”
我妈看到继父反应这样激烈,立刻拽着我进了卧室。
小儿子也加入,在门外喊着:“妈,你可千万不能借啊。
她是个女的,我才是你亲儿子啊。”
“你的钱都得留给我啊!”
“妈!”
我妈在屋里问我,得了什么病。
我如实回答,癌症晚期,做手术还有五年的存活时间。
我妈哭着说,她是真的没钱。
况且万一我没活过来,这钱就打了水漂。
我听懂了她的意思,在屋外的继父想要砸门之前打开门。
离开了妈妈家。
我带着烟酒去了爸爸那边。
他正和后妈吵得不可开交。
看见我来了,后妈挺高兴。
爸爸也是。
“闺女,送钱来啦。”
“我就知道你这闺女没白养。”
接过烟酒没看到钱,他们的脸色瞬间没了刚才的和气。
“你怎么没拿钱啊?”
“邓钰没告诉你,你弟弟结婚要彩礼钱啊。”
后妈听到爸爸的话,也放下围裙凑了过来。
我掏出口袋里最后的一点积蓄。
“才五千块?
我不是说了你弟弟娶媳妇要二十八万吗?”
这五千块是我仅有的积蓄了。
我生病的事梗在喉咙里,怎么也说不出来。
“你弟弟没钱,怎么结婚!”
可我出嫁时,一分嫁妆都没拿到。
连我的学费生活费,也是打工慢慢还上的。
现在弟弟要结婚了,倒想起我来了。
爸爸,你的女儿要死了。
你以后再也不能从她身上拿到一分钱了。
我自嘲地笑笑。
邓钰说得对,没有人站在我这边。
这里是爸爸的家。
我是没有家的人。
那我的家到底在哪呢?
我走在路上,抬头望着夜空中的星星。
等我死了,或许都不会有人为我祭奠。
没关系,那样倒也清静,我偏爱清静。
弟弟突然跑了出来。
“姐,你看起来不对劲,是不是和姐夫吵架了?”
我欣慰地笑了。
看来,还是有人在意我的。
“没事,弟弟,姐姐能帮你的就到这儿了,你……别怪姐。”
“姐,我怎么会怪你呢,从小到大,都是你给我零花钱,处处帮衬我。”
“姐,我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!”
我再也忍不住,抱着弟弟大哭起来。
弟弟的话让我感受到了家的温暖。
我放弃了,死亡也许真的是我的解脱。
回到医院,我开始写自己的遗嘱。
我要和邓钰离婚,拿走我的那份财产作为遗产。
我在遗嘱继承人一栏加上了弟弟的名字。
希望我死后,还能最后帮他一把。
病情越来越严重了。
我已经吃不下任何东西。
体重掉得飞快。
渐渐变得皮包骨头。
最近流行病态美。
同楼的一个美女问我怎么这么快就瘦成这样了。
她觉得这样很美。
“得了癌症就会这样啊。”
我看到她一脸难以置信地站在原地,脸上满是歉疚。
第二天,一个包裹出现在我家门口。
上面贴着张便利贴。
“真的很抱歉,昨天冒犯你了。
希望你能好好治疗,天天开心。”
拆开包裹,里面是一个玩偶。
摸起来很舒服,很暖心。
晚上,剧烈的敲门声吵醒了我。
我踉踉跄跄地去开门。
邓钰神色紧张,拽着我就往外跑。
我疼得直咧嘴,奋力挣脱他的手。
“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疯?”
“跟我去医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