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眼:“一切都结束了。”
18裴知远送来婚书那日,我正在临摹《快雪时晴帖》。
前世这卷真迹被沈砚青献给江素心,被她用作脚垫,倒是糟蹋了。
“程东家可知这帖子的来历?”
裴知远忽然握住我悬腕的手,“永和九年,王右军为救被诬贪污的族弟,当庭摔碎御赐玉佩。”
墨汁滴在宣纸上,洇出熟悉的流云纹。
我猛然想起他是谁——八岁那年随父亲押镖,在匪寨救下的苍白少年。
那时他腕间系着褪色的“长命缕”,说:“家母唤我阿远。”
“东家当年所赠玉佩,裴某始终贴身戴着。”
他解开玄衣领口,羊脂玉温润生辉,月光穿过“明月出天山”的刻痕,竟与我那枚“明月照沧海”如出一辙。
“其实……”他指尖抚过我惊愕的眉眼,“三个月前重遇姑娘那夜,裴某做了个很长的梦。”
烛火噼里啪啦炸开,映出他袖口暗绣的流云纹,“梦见姑娘穿着囚衣在火里笑,说‘来世莫赠明月珰’。”
我突然想起程家三百口当着我的面被处刑那日,漫天大雪中确有一玄衣使者快马而来,却被御林军的刀拦住了去路。
原来不是幻听,那声撕心裂肺的“明月”真的存在。
“裴某想问姑娘——”他忽然执起我的金错刀,在自己掌心划出血痕,“这次,可否换我来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