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铜铠甲的尸骸正在蠕动——不,是铠甲自己在动!
空荡荡的领口里探出鳞片摩擦的细响,成千上万条黑鳞蛇从甲胄中钻出,蛇信舔舐着他滴落的汗珠。
“戌时三刻……归墟门开……”飘渺的吟诵声中,血玉“咔嚓”裂开蛛网纹。
陈禹眼睁睁看着黑雾从裂缝涌出,先是吞噬十指,接着是四肢。
最后一丝意识消散前,他瞥见尸海尽头立着尊无头神像,断颈处卡着半枚血玉,玉身沁出的血丝正与他自己胸口的残玉连成脉络。
“咚!”
后脑勺磕在青砖上的钝痛惊醒了他。
座钟的黄铜指针稳稳停在3:20,冷汗浸透的衬衫紧贴着脊梁骨,寒意在骨髓里乱窜。
陈禹颤抖着摊开手掌——残片安静地躺在掌心,那些蛇纹却比初见时多了几道分枝,仿佛在皮下生长了一整夜。
博古架上的梅瓶碎片消失了。
青砖地缝里渗出朱砂红的土腥。
而本该锁死的雕花木窗,此刻正咧着三指宽的缝,夜风卷着槐叶拍在他额头上。
追杀者现时间:次日正午地点:江城老茶楼“漱芳斋”茶楼跑堂拎着铜壶穿梭在八仙桌间,壶嘴喷出的白雾裹着碧螺春的涩香。
陈禹缩在二楼角落的楠木屏风后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青铜匣的鱼鳞纹。
那些凹凸的铭文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青,像蛇蜕下的死皮。
老掌柜的玳瑁眼镜滑到鼻尖,镜片后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。
他枯枝般的手指抚过残片,指甲缝里嵌着的茶垢突然簌簌掉落——陈禹认得这动作,当年父亲鉴定战国血沁玉时,指甲也曾被煞气激得蜕皮。
“这是神诅文……”老人喉咙里滚出痰鸣般的气音,“西周有个叫‘朐’的神巫部落,专在祭器上刻这种蛇衔尾的咒文。
但凡沾过的,三代绝户。”
茶盏腾起的热雾突然凝成冰晶。
陈禹后颈泛起针刺般的寒意,余光瞥见斜对角四个穿藏青色冲锋衣的男人。
他们并排坐在临窗位置,端茶的手势如提线傀儡般整齐划一:食指与拇指掐住杯沿,无名指微微蜷曲抵住杯底,连吞咽时喉结滚动的频率都分毫不差。
“您再看看锁扣。”
陈禹压低声音,“指纹是新鲜的,但铜锈——”老掌柜猛然攥住他的手腕。
那只枯手冷得像刚从冰棺里捞出来,掌纹里渗出的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