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主角分别是陆凡陆瑶的女频言情小说《陆凡陆瑶的小说权力巅峰之绝处逢生阅读》,由网络作家“骑狼的汉子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寒冬腊月,雪花缓缓飘落,将整个宁阳县掩盖。大地上一阵狂风,刻骨的寒意和潇杀的西北风,涤荡着这天地间的污浊。十七岁的陆凡披麻戴孝跪在路口,仿佛被寒风吹跑了灵魂,吹散了骨架,目光呆滞的看着来吊唁的乡亲,只会机械式的磕着头!旁边站着的是睫毛挂满晶莹泪珠的妹妹陆瑶,穿着一身孝衣无声的抽泣着,挂满泪珠的睫毛和摇摇欲坠的身体,诉说着无尽的悲伤、无助!陆凡看在眼里,疼在心上,想起母亲临终的嘱托,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照顾好这个相依为命的妹妹。院子里人来人往,老支书是总管,乡亲们都来帮忙,这也是宁阳的习俗,村里过白事大家无论多忙都要赶回来。忽然,陆凡看到了两个令人作呕的身影走近,猛然起身,人永远不可能对畜牲磕头作揖!“这里不欢迎你们!”声音冷若冰霜,陆...
《陆凡陆瑶的小说权力巅峰之绝处逢生阅读》精彩片段
寒冬腊月,雪花缓缓飘落,将整个宁阳县掩盖。
大地上一阵狂风,刻骨的寒意和潇杀的西北风,涤荡着这天地间的污浊。
十七岁的陆凡披麻戴孝跪在路口,仿佛被寒风吹跑了灵魂,吹散了骨架,目光呆滞的看着来吊唁的乡亲,只会机械式的磕着头!
旁边站着的是睫毛挂满晶莹泪珠的妹妹陆瑶,穿着一身孝衣无声的抽泣着,挂满泪珠的睫毛和摇摇欲坠的身体,诉说着无尽的悲伤、无助!
陆凡看在眼里,疼在心上,想起母亲临终的嘱托,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照顾好这个相依为命的妹妹。
院子里人来人往,老支书是总管,乡亲们都来帮忙,这也是宁阳的习俗,村里过白事大家无论多忙都要赶回来。
忽然,陆凡看到了两个令人作呕的身影走近,猛然起身,人永远不可能对畜牲磕头作揖!
“这里不欢迎你们!”声音冷若冰霜,陆凡满眼都是仇恨。
乐家老爷子叹了口气,说道:“小凡,一个村的,我们来给你妈妈上炷香、烧点纸,悼念一下,聊表心意!”
陆凡依旧冷冷的说出一个字:“滚!”
乐家老四不依了,张口便骂:“小逼崽子,别他妈给脸不要脸,敢对老爷子无理,小心老子揍你!”
“学智,够了!”
看着陆凡捏紧的双拳、暴起的青筋、噬人的双眸,人老成精的乐家林忽然感到一丝寒意,冤家宜解不宜结呀!
于是便说:“小凡,你爸的事是我们乐家不对,为了那点宅基地实在不应该动手,悔不当初呀!但是法院判了,我们也主动赔钱了,事情已经过去了。都是一个村的,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,为了表示歉意,你妈的葬礼我可以承担全部的费用,风风光光的让你妈上山,如何?”
乐学智不愿意了,说道:“爸,凭什么?他老子是病死,又不是我们打死的,咱们当时好心好意给了5千块,仁至义尽,你看这狗日的念一点好吗?”
看到陆凡怒目圆瞪,乐学智骂道:“看什么看?你还能一口把老子吃了不成?”
乐家林怒了,无论如何都不能在人家的葬礼上闹事,对着乐学智上去就是一脚,骂道:“你个狗日的,给老子滚回去!”
“去他娘的,陆凡,别一副不服不忿的死样子,老子告诉你,有什么能耐使出来,老子接着!”说完扬长而去。
陆凡死死的拦在门口,不可能让乐家任何人踏进家门一步!
十年前,农村很野蛮,爸爸因为宅基地和乐家发生口角,随后大打出手,但乐家是村里的高门大户,人多势众。
父亲寡不敌众,被在家的乐学礼、乐学智、乐学良三兄弟暴揍,躺在床上休养了两个月才下地,就此落下了病根。
那时候农村打架斗殴是常事,派出所的处理结果是双方各打五十大板,因为乐学礼是乡镇府文书,父亲只是林场普通职工。
90年代医疗条件差,父亲的病医院也没有给鉴定,就这样不了了之。
一年后父亲郁郁而终,谁都知道跟那次打架有关,但乐学礼已经成了副镇长,乐家老大、老二又在市里、县里当官,二叔和母亲闹了几次竟然被派出所抓了起来,最后凶手逍遥法外!
血海深仇刻骨铭心,陆凡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报仇雪恨,但面对一手遮天的乐家毫无办法。
父亲去世后,一家人无奈从镇上搬回村里住,靠着父亲的丧葬费和二亩地维持着生计,母子三人相依为命。
这几年母亲积劳成疾,小病养成了大病,就是舍不得拿钱看病,因为要供两个孩子上学,这是丈夫临终前的遗愿,以至于母亲抛下两个孤苦伶仃的孩子撒手人寰,只留下破败不堪的残垣破瓦和省吃俭用的一万块钱!
长大后,陆凡无数次萌生过杀人放火的念头,但始终没走上那条绝路,现在更不能付诸行动,因为还有个年幼的妹妹,沉甸甸的责任和仇恨压在一个17岁孩子肩头,让陆凡茫然失措,不知道路在何方。
农村的一句俗语,叫做:孝子头,满村流。
固有的价值观根深蒂固,但陆家在狼岔村势单力薄,父辈只有二叔陆斌,满院子里戴孝的只有两个堂弟,很是凄凉。
挑水回来的杜文龙看不过眼,跑到陆凡身边说:“凡哥,我当孝子吧!”
陆凡摇了摇头说:“丑丑,好意心领了,但这不合规矩。”
“狗屁的规矩,咱们是兄弟,我给婶披麻戴孝是应该的。”
“算了,你忙去吧,咱们人穷志不短,做人得有骨气,不要让村里人看笑话。”
“好吧,凡哥,那我去招呼‘吹手’。”
不一会,杨铭豪、曾明、刘金柱、苏小易几个穿开裆裤长大的伙伴抬着一棵小树回来了,用来做“引魂幡”和“杵丧棍”。
这些忙前忙后的兄弟,给心如死灰的陆凡很大的慰藉。
不一会,父亲生前好友周正邦带着女儿周天慧和儿子周剑来吊唁,陆凡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。
周剑蹲下来说:“姐夫,你看我能做啥,你尽管使唤。”
周天慧脸一红,扭头默不作声。
周正邦咳了一声,说道:“小凡,我们进去帮忙,等把你妈扶上山,叔有事跟你商量,这是500块钱,你先拿着!”
“叔,不用。”
“让你拿着就拿着,白事用钱的地方多。”
周天慧脸色瞬间变的惨白,深深的无奈涌上心头。
全村人都知道,她跟陆凡指腹为婚。农村人很封建,周天慧早就把自己当成陆家儿媳妇了,对从小玩到大的陆凡莫名的感到亲近,可父亲却在这个节骨眼上退亲,让她非常惭愧,莫名的感到悲伤,但又什么都说不出口。
真是人情似纸张张薄,世事如棋局局新;贫居闹市无人问,富在深山有远亲;门前放根讨饭棍,亲戚故友不上门。
陆凡明白周正邦的心思,人家明里暗里好几次表示要退亲,人活着得要脸,得有骨气。
现在父母不在了,陆凡能做自己的主,所以不会去委曲求全,干脆的接过了500元,说了声“谢谢”。
然后看了一眼周天慧,一股悲伤又上心头,500块,斩断情丝空留念,从此余生不相见!
“凡哥…我去帮忙了!”
陆凡头也没抬,最后的尊严已被践踏,像行尸走肉一样没有灵魂,内心无比的委屈,用尽全力强忍着不让泪水溢出眼眶,此刻无比想念爸爸、妈妈。
父母在,人生尚有来处,父母去,生命只剩归途。只有真正失去的时候才能感受到这种切肤之痛,父母永远是最温柔的港湾,是孩子最坚强的后盾!
县委书记郭鸣雄调研全县党员承诺制开展情况,周川镇党委书记王鸿涛陪同,下午四点来到城关镇狼岔村。
一行人浩浩荡荡,王鸿涛没有出风头,落在了队伍的后头,因为最大的政绩是自己的。
做事要高调,但做人得低调,要相信老话:物极必反、盛极必衰;水满则溢、月盈则亏;花无百日好、天无百日晴。
路过陆凡家的时候,王鸿涛余光扫了一下,感觉跪在门口的孝子很像自己的学生,对唯一教过的班还是很有感情的。
确认后,王鸿涛径直走了过去,问道:“陆凡?”
听到无比熟悉的声音,陆凡猛然抬起头,果然看到了最敬爱的师长,那个既严厉又无微不至关心大家的王老师!
王鸿涛担忧的问道:“家里出啥事了?”他知道这个孩子是单亲家庭,带班的时候就很关注这个沉默寡言的学生。
“王老师,我妈…她…”
果然!可怜的孩子!
“陆凡,节哀顺变!这是你妹妹吧?你是家里的顶梁柱,男人就要无惧无畏,一定要坚强,勇敢的面对生活!”
瞬间,陆凡卸下了所有的伪装,一股热泪夺眶而出,泣不成声道:“王老师,我……”
“孩子,别哭,每个人都会经历悲欢离合,虽有万般无奈和痛彻心扉,生活还得继续,坚强起来吧,这就是生活吧!带我进去拜祭一下,以后生活上有任何困难都要来找老师。”
无助的孩子,一路哭着带王鸿涛来到灵堂,看着妈妈的遗照,兄妹俩抱头痛哭,哭的撕心裂肺、肝肠寸断,院里的人无不为之动容,一股悲伤笼罩着葬礼。
临走时,王鸿涛留下一千块钱,再三嘱咐陆凡,有困难找老师。
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,只是未到伤心处。望着离去的背影,陆凡感觉身体被彻底抽空,灵魂在游荡。
此刻,王鸿涛成了陆凡心灵上的寄托,那个伟岸的背影深深的烙在了灵魂深处。
已经打定主意退学,陆凡和杜文龙心态完全不同了,到了班主任办公室也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,人死鸟朝天,不死万万年。
但是,老班赵培炜很善良,还是想把这件事压下来,班内部消化,看到二人进来厉声问道:“杜文龙,为什么打人?我看你是皮痒的不行!”
杜文龙一反常态,愤愤不平道:“赵老师,陆凡母亲刚去世,王海斌在班里公开侮辱陆凡,说他克父克母,让同学们离陆凡远点,我实在看不下去就揍了他,要杀要剐你们随便,这书我不念了!”
陆凡一脸悲愤说道:“赵老师,我也退学!”
听到这话,鼻子里塞着卫生纸的王海斌立马蔫了,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,原本气势汹汹的王海斌父母也有些于心不忍,总不能因为打架就让两个少年前程尽毁吧。
古人云:挡人财路者,如同杀人父母,而阻人前途者更甚!
王海斌父亲主动说:“这件事海斌有错在先,但无论什么原因,你们是同学,都不能动手打架!幸好没酿成大错,你们俩认识到错误就行了,退学没必要!”心肠歹毒之人毕竟是少数。
王海斌母亲虽然心疼儿子,但此时也没火上浇油,一言未发。
班主任狠狠批评了杜文龙,然后让他滚蛋,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。
一个小时候后,等赵老师安抚好王海斌家长,把他们送走后,陆凡和杜文龙又回到班主任办公室,表达了退学的想法。
赵老师不耐烦的说:“打架的事已经处理好了,人家也不追究你们的责任,滚回教室里去!”
陆凡感激的说:“赵老师,谢谢您!我退学是有原因的,家里给我找了一份工作,请老师成全。”
赵培炜说道:“什么工作?搬砖?背石头?当小工?学匠人?陆凡,你底子不错,努力一下有考大学的希望,不要一时昏了头,耽误了前程!”
陆凡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窘迫,说道:“赵老师,有个叔叔给我在市里的单位找了份工作,我真的想去。”
赵培炜点了点头,他对陆凡有所了解,知道这不是撒谎的孩子,又问:“杜文龙,你退学要干什么?”
“老师,我学不进去,与其浪费时间还不如趁早学门手艺。”
“算了,你学习这一窍开不了,学手艺也好。既然你们执意要退学,我也不阻拦了,希望你们出了校门能好好做人,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,千万别走歪门邪道,老师祝你们能有大出息!”
二人齐声说:“谢谢老师!”
老班很好,不歧视班里任何一个人,关心、爱护同学,责任心很强。这个年代补课尚未盛行,很多老师的心还没坏!
出了班主任办公室,陆凡有种海阔凭鱼跃、天高任鸟飞的感觉,杜文龙同样很兴奋,高呼终于自由了!
他们哪里知道学校才是象牙塔,只要走出校门就会发现,社会这个大染缸会将他们很快的清洗,赤裸裸的现实让他们知道生活的艰难和苦涩!
“陆凡,等一下!”班主任赵培炜从后面追来,喘了口气说:“如果你真的找到工作,把寸照和身份证复印件给我,你会考过了,老师想想办法,看能不能跟上今年高三,给你办个毕业证,说不定以后有用。”
这样的老师值得尊敬,陆凡深深的给赵老师鞠了个躬,表示感谢!
没想到杜文龙问道:“老师,能不能给我也办一个?”
“你要毕业证干嘛?影响你搬砖?”
“老师,话不能这样说,好歹上过高中,有个毕业证还能当纪念。以后每看到毕业证,就能想起您对我的好!”
“杜文龙,你要把心用到学习上,也不至于经常倒数!算了,我找一下主任,看能不能给你通融,你的会考没过,很可能办不下来。”
杜文龙忙说:“老师,求求您了,我真的很想要毕业证,要不咱给主任送点礼?”
“你小子,就爱搞这些歪门邪道!我想想办法吧,有了联系方式告诉老师一声。”
带着浓浓的感激之情,陆凡和杜文龙回到了教室和同学们辞行,这时候高二(三)班开学第一天打架,两个学生退学,已经传遍了高二年级。
王海斌没回教室,同学们都在声讨他。
同桌陈丽琼一个劲的劝陆凡,让他不要退学,但陆凡从小到大就特别有主意,决定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。
看着陈丽琼失魂落魄的样子,陆凡能感受到同桌异样的情愫,忍不住低声对她说:“有了手机给你号码,你争取考个好大学,将来我好投靠你!”
陈丽琼转悲为喜:“男子汉大丈夫,说话得算数!陆凡,一定要常回来看看同学们,看看我。”
看到陆凡点头,陈丽琼两颊笑涡霞光荡漾,好似桃花开,灼灼晃人眼,难怪王海斌醋意那么大。
朱江林、王蒙恩、黄啸宇、邓骏驰跟陆凡是舍友,朝夕相处一年多感情很好,离别之际似有千言万语,恋恋不舍。
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,快上晚自习的时候,陆凡和杜文龙正式和同学们告别,离开了教室。
刚下楼就碰到了周天慧,二人四目相对,周天慧欲言又止,塞给陆凡一封信后扭头跑回教室。
杜文龙一把抢过来,念道:“我本将心向明月,奈何明月照沟渠;落花有意随流水,流水无心恋落花;入目无他人,四下皆是你,我永远是陆家的媳妇!
凡哥,老周头薄情寡义,你小媳妇不懒,以后别对人家冷冰冰了!”
“丑丑,咱先养活自己吧!没钱就没尊严,全他妈是扯淡!”
人只有真正失去的时候才会感受到留恋,再见,宁阳高中!再见,青春!
山鸟与鱼不同路,再见容易再见难!
出了校门,二人茫然失措,不知道前路在何方。
“凡哥,我们咋办?”
“我现在能想到的,要么回村和小易偷油,要么找夏礼去揽工,他在县城的工地上。丑丑,你有啥想法?”
“这事你别问我,从小到大都是你拿主意。”
这是无以言表的信任,是任何时候都不会被丢下的安全感和兄弟情,陆凡暗自发誓,这辈子一定要给兄弟们谋个好出路。
欲善其事,必利其器。现在手机彻底普及,兄弟俩先去了手机维修店,花300块钱淘了一个二手机,能接能打,把号码发给了家人朋友,最起码先让别人能联系到,互通有无。
晚上,陆凡联系到在县城打工的夏礼,正好杨铭豪也在,兄弟四人开怀畅饮,庆祝陆凡和杜文龙“脱离苦海”,喝的烂醉如泥。
早上七点,夏礼和杨铭豪从工房爬起,开始了一天的辛苦,用他们的话说,敢上九天揽月,敢下五洋捉鳖,但却不敢迟到,因为迟到扣钱。
工地就是干不完的活,睡不够的觉,喂不胖的钱包,早安打工人!
杜文龙打听了工资后,嘀咕道:“凡哥,老三、老六一天能挣几十块,都是下苦,咱们不如回去偷油吧,一晚上能搞200块,搞好了咱也弄一辆‘二蛋’车,就牛逼大发了!”
“丑丑,偷油犯法,终归不是长久之计,被抓住一次就完蛋了!”
“凡哥,我觉得没事,靠山吃山、靠水吃水,大家都这么干,敢把村里人财路断了,油矿也安生不了,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风声紧了咱们就停手,哪怕一个月干十天都比在这当小工强。”
这话陆凡比较认同,这个社会钱能解决99%的问题,搞钱才是硬道理,于是便说:“富贵险中求,去他娘的,咱们就回村当‘油耗子’,好好干上两年,等有了本钱再看干点什么好。”
“好,事不宜迟,咱俩今天就回村。”
陆凡给夏礼打了声招呼便回村了,当天晚上就跟着苏小易去偷油。
落魄时,人怕的不是没有战胜困难的信心,而是在面对困难时走错了路,这次回村让陆凡得到了惨痛的教训!
夜深人静,天上正下着雪,北风呼呼的吹着。
陆凡、杜文龙、苏小易、曾明四兄弟换上破衣烂衫,拿着蛇皮袋,潜入夜色中,前往村外的油井。
在“照井工”老光棍的配合下,四人各背着几十斤的“蛇皮袋”在山路上小跑。
忽然,刺耳的警报声打破了山村的宁静,不知道从哪传出一声尖叫:“棒棒队来了!”
陆凡几人大惊失色,扔下“蛇皮袋”就跑,无论如何都不能被逮住,否则要面临巨额罚款,没人没关系还得留案底,那样就完蛋了!
还没等跑几步,“棒棒队”拿着手电筒和电棍追了上来,大喊:“给老子站住,你们跑不了!”
吓得陆凡几人撒丫子跑进了旁边的树林,朝着村里狂奔。
夜黑风高,加之下雪路滑,就算几人从小在村里长大,难免险象环生。
只听叫“啊”的一声惨叫,苏小易脚下一滑,连滚带爬的从十米高的山坡跌落。
陆凡几人赶忙滑了下去救人,可苏小易双腿受伤,无法动弹,发出一阵哀嚎声。
陆凡二话不说,背起苏小易跑回村里。
六月份,市委传出风声,即将进行市直单位人事调整,一下子让市人社局的明争暗斗更加激烈,呼声最高的就是主持工作的副局长杨烨,组织部长高长元鼎力支持。
副局长冷江明面上处于劣势,但背地里一直在上蹿下跳,最近频繁的前往市委、市政府汇报工作,到了周末就直奔省城,同样有主管副市长乐学仁全力推荐。
乐学仁和杨烨虽是同村,但两人从小就尿不到一个壶里,支持冷江有这方面的原因,就是不想让杨烨好过。
冷江深知官场如逆水行舟,不进则退,如果杨烨上去了,局里再没他容身之地,两人争斗多年,有解不开的死结。
六月中旬,市委书记高宜行召开了五人小组会,初步确定了人事动议方案,杨烨榜上有名。
市委组织部的考察组即将到来,消息传到局里后,预示着局长争夺战有了结果,杨烨春风得意,接受着同事们的祝贺。
陆凡与有荣焉,关起门来和刘艺轩聊的眉飞色舞,感觉心里更踏实了。
都说春风得意时切不可得意忘形,但杨叔犯了致命的错误,可能是压力过大,也可能是受人引诱,陆凡知道他最近迷上了赌博,因为在送文件的时候听到杨叔和人约牌局。
虽然在迎江打个麻将很正常,是领导们交际的重要方式,但现在是杨叔最关键的时候,有些昏了头不分轻重。
陆凡有心劝说,但人微言轻,最终没张开嘴。
但就是这次犹豫,让陆凡悔恨终身。
6月25日,打听到消息的刘艺轩待在办公室死守电话,终于在下午三点接到了市委组织部的通知,考察组将于明天上午10点来人社局进行人事考察。
挂了电话,刘艺轩兴冲冲的跑到领导办公室汇报,人社局开始忙碌了,所有人都知道杨局的时代来临了!
杨烨一个人待在办公室,好事将近,兴奋难耐,开始畅享如何大刀阔斧对人社局进行改革,甚至下一步打算冲刺副市长或者县委书记的宝座,再不济也能退二线到人大、政协上副厅级,政治生涯还有很长的时间。
看着桌上的文件,杨烨拨通了宁阳县长李国权的座机,电话很快接通。
李国权热情的说:“杨局,紫气缭绕喜事,到宏图大展万事妙,恭喜!过几天我和鸣雄书记专程下来给你祝贺,必须得一醉方休!”
“哈哈,恭候你们大驾光临!有个事情要跟你通通气,宁阳招考的文件已经过了市政府常务会,省厅那边协调的差不多了,等过了市委常委会,省厅可以直接批复。”
“哎呀,杨局可是解了宁阳燃眉之急,这是对宁阳最大的支持!上次你说的那个孩子,我给鸣雄书记汇报了,特殊情况特殊对待,请杨局放心,他的问题我们一定解决!”
“感谢!那孩子命运多舛,小小年纪父母双亡,我是于心不忍呐!”
挂了电话,杨烨志得意满,终于能给故去的老友有个交代了。
快下班的时候,两名“牌友”找到单位,极其热情的向杨烨道贺,然后提议,这么好的雅兴,岂能不玩两把?
已经被拉下水的杨烨已经痴迷上了赢钱的感觉,赌博这玩意一旦上瘾,真的能使人丧失心智,沉迷其中,不能自拔,一步步堕落。
在提拔的关键时刻,杨烨鬼迷心窍的答应牌局,想着玩到八点多就回家,不耽误组织明天的考察,要不然回去那么早也无所事事。
春风得意之时,杨烨很享受前呼后拥、备受恭维的感觉。
路过刘艺轩和陆凡办公室时,杨烨推开门嘱咐:“明天提前打扫一下会议室,准备一些水果。”
刘艺轩赶忙起身说:“杨局放心,我和陆凡亲自准备,我在给您准备考察材料。”
杨烨笑道:“不急,明天也来得及。”
陆凡看到杨烨还带着两人,好奇心驱使下,出门看了看是谁,可看到的只是他们下楼的侧影,只看到其中一人的半张脸。
回到办公室,陆凡小声问:“刘哥,刚才跟杨局一起下去的两人,你看到了没有?”
刘艺轩摇了摇头说:“没有注意。”
陆凡又问:“你说杨局去干嘛了?”
“我估计不是喝酒,就是打牌。”
“没问题吗?万一被抓赌?”
刘艺轩笑道:“放心吧,公安局和咱们也有业务往来,杨局和他们领导很熟,在迎江这点小事肯定没问题。”
陆凡没有反驳,杨叔确实能量很大,但不知道为什么,今天老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,直到晚上还坐立不安,右眼皮跳个不停。
第二天上班后,办公室开始忙碌,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市委组织部考察组。
可是,直到八点半杨烨还没露面,自打主持工作以来他没有迟到过一次,陆凡非常急躁,开始拨打杨烨的电话,可提示已关机。
到了9点,组织部考察组已经动身了,但杨烨还没有任何消息,刘艺轩直接开车去家里找人,可还是一无所获。
9点40分,考察组来了,听到被考察对象还没有到单位,感觉非常的诧异,组长亲自联系杨烨,他们昨天可是通过话的,但还是提示关机。
组织考察,人没了!自从参加工作,组长从未遇到过如此荒唐的事,马上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,立刻向市委组织部长高长元汇报。
不一会,考察组撤回,要求人社局立即寻找杨烨,有消息后立即通知组织部。
很快,人社局的异常被汇报到市委、市政府,高宜行书记指示市公安局全力寻找杨烨。
好巧不巧,副局长冷江去京城看病,已经走了三天,另外一名副局长即将退休,不搅这趟浑水,闭门不出,人社局群龙无首,乱作一团,只有刘艺轩和陆凡发疯似的到处寻找杨烨。
整整三天,陆凡不停的在找人,走遍了全市所有的宾馆、茶馆,还是一无所获,杨叔杳无音信。
7月1日,副局长冷江回到单位,立即召开全体干部会议,向大家下达了死命令,要不惜一切代价寻找杨局长,要在媒体上刊登寻人启事。
7月2日,市委组织部指定冷江临时主持市人社局工作。
7月3日,家属报案,市公安局来到人社局,对所有人员展开调查,毕竟一名副局长失踪不是件小事,市委、市政府主要领导一天一个电话催着。
此时,陆凡和刘艺轩找遍了迎江市内每个角落,焦急万分,可他们依旧不放弃,没日没夜的寻找。
7月中旬,当所有人都要放弃,就连刘艺轩都回到单位上班,但陆凡还是没有放弃。
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,陆凡在拿到当月工资后,被人事科单方面通知,你光荣下岗了!理由是陆凡没有签订任何劳动合同,单位要精简人员,降低不必要的开支。
刘艺轩同样被调整岗位,去了工会。
陆凡默默的收拾个人物品,灰头土脸的离开了人生第一个单位,临走时除了刘艺轩竟然无一人相送。
天上下雨,地上滑,自己摔倒,自己爬!
悲伤、无助席卷着整个身体,蔓延深入骨髓。陆凡真想呐喊一声,伸手撕碎空气中的每一个分子,双手静静的薅着头发,颓废至极,看不到路在何方!
你痛,痛你自己;你累,累你自己;最后收拾残局还要靠自己!
或许,这一切本该不属于自己!
痛着痛着就恨了,恨着恨着就狠了,当一个男人绝望到极端,他便能承受任何代价。
既然善良得不到好报,正义得不到伸张,那只能便化身为魔,刚刚成年的陆凡彻底发生了蜕变!
人走茶凉,世态炎凉。除了陆凡上门安慰,杨烨家门可罗雀,一个月前这里可是门庭若市,曲终人散皆是梦,繁华落尽一场空。
7月下旬,宁阳县的事业单位招考方案获批,名额是380人,招考工作即将启动。
但是,最大的功臣杨烨已经被人遗忘,而杨烨打过招呼的陆凡,好像从来没有过这回事,所有人只字不提。
不论你经历了多少的痛苦与磨难,多少的伤心或失望,时间从未停止,生活还要继续。
在市里没有人照拂很难找到工作,杨烨的事又石沉大海,深思熟虑后陆凡决定回宁阳,有手有脚的还能饿死?
迎江这场梦该醒了!
晚上,妹妹下晚自习回来,看到哥哥颓废的样子特别心疼,不知该如何安慰,只能拉着哥哥的胳膊依偎在身边。
陆凡不想让妹妹担心,强颜欢笑道:“瑶瑶,哥哥得回宁阳工作,放心不下你。”
陆瑶懂事的说:“哥,你放心吧,咱们家离学校这么近,我一个人能行。要么,我跟哥回宁阳吧,你去哪我都跟着。”
“这可不行,实验中学是迎江最好的学校,咱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进来,你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,争取考进迎江中学,替爸妈争口气。”
陆瑶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,不想让哥哥担心。
切肤之痛,只能靠时间慢慢治愈,陆凡搂着妹妹说:“瑶瑶,你安心上学,哥争取多回来陪你。这个电话你放家里,有什么事随时给哥打电话。这是一千块钱,你拿好,一定不要省吃俭用,哥现在能挣钱。”
“哥,你不用担心我,我一定乖乖的,好好学习。”
宁阳,城北区开始开发,处处可见忙碌的工人,施工现场热火朝天。
夏礼找到包工头,客气的问:“吴总,求您件事。”
“夏礼,不会又是借钱吧?挣点辛苦钱不容易,你小子是不是天天去‘新梦’?”
夏礼脸一红,反驳道:“吴总,那种地方我一次都没去过!”
“那你说,有啥事?”
“有个哥们辍学了,想打工,吴总要不要?”
吴总大手一挥道:“上次借钱是给人凑住院费吧?你小子人品还行,介绍的人应该错不了,让他来吧,这两年这有干不完的活,大量用人。”
“谢谢吴总,多问一句,啥时候能上工?”
“随时都行,告诉你朋友,在工地得吃苦,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。”
“您放心,都是村里长大的,除了力气再没别的。”
看到夏礼回来,杜文龙急忙凑过来问:“老七,怎么样?老吴同意了吗?”
“二哥,兄弟出马,一个顶两,就哥们这人品,杠杠的,当然没问题呀!凡哥随时能上工。”
杜文龙敲了夏礼一个脑瓜崩,笑道:“看把你能的,工地上到处缺人,你只是跑跑腿、张张嘴!这下好了,凡哥回来就热闹了!”
“丑哥,你说凡哥那个领导去哪了?这生不见人、死不见尸的。”
“我看八成是‘嘎了’!”
“哎,凡哥命真背,好不容易有人帮凑,靠山山倒、靠水水流,看来人还得靠自己!”
“凡哥回来可不许提这茬,免得他伤心。”
“放心,我又不傻。”
早上,带妹妹吃了早餐,送她去学校后,陆凡登上了回宁阳的客车,只带了一身“见人”的衣服,做好了工地搬砖的准备。
宁阳城北规划,是县委书记郭鸣雄的大手笔,听说政府要投入十几亿资金,打造新城市、新生活、新产业的 “三新”城北,一场声势浩大的城市建设在宁阳快速付诸行动,塔吊林立,到处是工地。
刚下车,陆凡就看到了杜文龙,兄弟重逢,分外热情。
“丑丑,我又不是找不到,不用来接我。”
“凡哥,城北现在最少也有几十个工地,你自己找得找到天黑。走,天大地大吃饭最大,先把肚子填饱。”
“工地上不管饭?”
“管是管,清汤寡水的,咱俩吃碗‘肘子盖面’再去工地。”
工地上的事很简单,没有那么多弯弯绕,主打一个下苦、偷懒,刚一会杜文龙便把里面的门道给陆凡说了个通透。
下午两点,杜文龙领着陆凡来到工地,先到包工头那里登记。
吴总态度很好,让陆凡下午就上工,大气的说今天也算全班。
就这样,陆凡开始了搬砖生涯。农村孩子不怕苦,不怕累,一切靠双手去打拼。
每个行业都有苦与乐,放眼看看周围,工程那么多,工人存在于每个角落,大家嘻嘻哈哈的干着活。
工地管吃管住,伙食不是很好,主打烩菜馒头,稍微能见点荤腥,但能管饱,省了不少开销。住的环境嘛,集装箱、活动板房,有的地方是住简易帐篷,条件好点是单人单床,条件差的就大通铺。
工地人有苦也有乐,工地人有酸也有甜,干哪个行业都不容易,但这是陆凡他们目前少有能干的工作,轻易不能放弃!
幸好有杜文龙、杨铭豪、曾明、夏礼相伴,朦胧月色撒地上,兄弟把酒聚一堂,驱散了不少苦闷。老五刘金柱当学徒跑大车去了,老六苏小易还在家里养伤。
刚干了几天活,适应了工地的强度,刘艺轩的电话打了过来,悲痛欲绝的说:“小凡,找到了!”
陆凡屏住呼吸,拿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。
“在后山上,吊死了!发现的时候已经腐烂了!”
“小凡、小凡,你在听吗?”
陆凡捶了捶胸口,深深的吸了一口气,才缓过劲来,问道:“刘哥,现在人呢?”
“听说在太平房,已经立案了,局里下了封口令,严禁讨论、外传。”
虽然有过猜想,但真正听到噩耗时,陆凡还是无法接受,感觉整个世界突然变暗,脑子里一片迷蒙,心脏也变得异常沉了,一种掉入黑洞般的感觉,泪水从眼中夺眶而出。
“刘哥,我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,有什么消息麻烦通知我。”
“小凡,节哀!坏人一定会遭报应!”
坏人真的会遭报应吗?可现实是,不但没有遭到报应,反而更春风得意,做坏事的本钱更雄厚,力量也更大。
虽然没有证据,但陆凡死死记着一句话,谁得利谁就是主谋,冷江已经被任命为局长,从此以后他就是陆凡的“二号”死敌,不死不休!
如果律法无法伸张正义,会有恶魔从地狱爬出,以暴制暴,化身正义审判坏人,微笑着让该死的人痛不欲生!
陆凡失魂落魄的找到吴总,请假去了迎江,无论如何都要送杨叔一程。
赶到市医院太平房,天色已晚,陆凡看到了一副活脱脱的闹剧。
杨叔含冤而死,杨家人的关注点不在为逝者伸冤,反而大闹特闹,吵着要政府给巨额赔款,只有杨爷爷老泪纵横,哭不出来,也咽不下去,颤颤巍巍的给儿子烧纸钱。
世间的最痛心,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,生命不能承受之痛,而且是最优秀、最孝顺的儿子!
陆凡默默的走过去,陪杨爷爷拜祭杨叔。
看到陆凡,杨爷爷黯然垂泪:“娃呀,你叔走了!”
想起杨叔的好,陆凡哽咽道:“杨爷爷,杨叔走了,还有我,我给您养老送终!”
“我可怜的儿子,他走的不明不白,天呐,朗朗乾坤怎么会有这样的事?”
“爷爷,您放心,我就算拼了命也要为杨叔讨回公道!”
看这架势,短期内杨叔不能入土为安,陆凡也帮不到什么忙,折腾到十点多回家去看妹妹。
第二天,陆凡怀着悲痛的心情返回宁阳,不论经历多少苦难生活还是要继续,但仇恨的种子已经埋下。
任何道理,都不会让你大彻大悟,真正让你如梦初醒的只有经历、吃亏、悔恨和伤害!
途中,陆凡想了很多,想要报仇雪恨,必须出人头地。
但这俗世洪流,站得住脚就已经千辛万苦,想出头比登天还难,陆凡陷入了迷茫,不知道前路在何方。
但内心有个声音在不停的呐喊:我不能平凡至死,不甘平庸一生,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,爬到众山之巅,快意恩仇,我的命运我做主!
当一个人有更高的志向,就会不安于现状,努力求变。
劳累了一天,陆凡抱了一箱啤酒,买了两包花生米,把四个兄弟叫在一起,谋划未来。
三杯下肚后,陆凡说道:“兄弟们,我们不能当一辈子小工吧?”
老三杨铭豪叹了口气道:“凡哥,我们啥也没有、啥也不会,不当小工能干啥?偷油风险太大。”
陆凡说道:“就算打工,咱们也要当‘匠人’,会门手艺工资最少能翻倍。宁阳这两年会大搞建设,有做不完的活,我看装修是条路子,咱们趁着年轻,得学门手艺呀。”
曾明说道:“凡哥,当学徒还没小工挣的多,家里帮不上忙,吃饭都成问题。再说,我们去哪找师傅?”
“办法总比困难多,工地上谁手艺好咱们一清二楚,嘴甜点,软磨硬泡之下还怕他不答应?师傅还能让学徒吃不上饭?等把手艺学到手,咱们弟兄合作,也能混出个名堂。”
杜文龙从小把陆凡当主心骨,二话不说道:“凡哥,我学木工,村里的二蛋叔就在工地,他是木工。”
杨铭豪说:“我学架子工吧!”
曾明附和道:“那我学泥瓦工,铺瓷砖看着不错。”
……
眼界决定境界,思路决定出路,这是几人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出路。
到了315房间,陆凡深呼吸,整了整衣冠,敲响了房门。
韩旭阳打开房门,面带笑容说道:“一眨眼就来了,进来说。”
陆凡进门后,规规矩矩的坐在沙发上。
韩旭阳给倒了杯水,问道:“说说,为什么要进体制?如果你在建筑行业发展,说不定腰包会更鼓。”
陆凡直言不讳道:“大多数人认为,人分三六九等,能当官就是上等人,有相对显赫的社会地位,能充分享受权力祟拜,甚至能为所欲为,人生最大的幸福,莫过于当官以后,封妻荫子,光宗耀祖。”
“那你呢?这就是你想进体制的初衷?”
陆凡全盘托出,悲痛的说:“好人家破人亡,而坏人逍遥法外、步步高升,天理何在?大仇不报,枉为人子!既然法律无法伸张正义,那我只能亲手去惩治坏人,这是我毕生的信念,也是我存活的意义!”
韩旭阳叹了口气说:“你还年轻,以后的路还很长,如果被仇恨冲昏了头脑,背上沉重的枷锁,会活的很累、很苦。你六亲不靠,心高气傲,如果还出于这样的目的进体制,行事会肆无忌惮、不择手段,很有可能给一地带来灾难,迟早会闯下大祸,自食苦果,我不看好。”
陆凡心急如焚,急忙说道:“韩县长,我是农村人,知道老百姓的苦,我向您保证,无论最终是否达成所愿,在能力范围内我会尽全力做好事、善事。现在,唯一能帮我的就是您,只要能进体制,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,我会一辈子感念您的恩情!”
必须死命的抓住这根唯一的救命稻草,陆凡已经打定主意,今晚不达目的,誓不罢休!
韩旭阳陷入了沉思,良久后说道:“小凡,如果只记得仇恨,人生会充满痛苦,那又有什么意义?多想想美好的事,多为妹妹着想。罢了,这个忙我帮了,希望你将来不要让我后悔!”
听到这话,陆凡差点激动的跳起来,无比期待的看着韩旭阳,双眼泛着泪花,手脚都在微微颤抖。
“先别高兴的太早,想进体制可没那么容易。”韩旭阳先浇了浇冷水,又说:“机会近期就有,县里年底要招考一批事业单位人员,但你的年龄、学历符合要求吗?”
对于这个,陆凡有一定的发言权,汇报道:“韩县长,我已经满18周岁,高中毕业证也拿到了。县里的招考我知道,这是杨叔生前完成的最后一项工作,他亲口告诉我,跟郭书记、李县长达成了口头协议,特事特办,给我考试资格,或者通过‘空中飞人’的方式安排工作。可杨叔不幸发生了意外,人走茶凉,这事就不了了之。”
韩旭阳有些不好意思,这事他知道,只是不知道正主就是陆凡,不过这也是个突破口,两位主要领导确实答应过,如果自己再次提及,想必他们也不好赖账,但肯定会惹人厌。
罢了,谁叫欠这小子一个大人情,就当一次“恶人”吧!
不知道为什么,韩旭阳有种感觉,冥冥之中自有天定,眼前这个毛头小子将来会有一番大作为,也想顺手推一把,看他到底能不能成龙变虎。
“小凡,这事我会放在心上,但也急不得,得天时地利人和,你要知道县里的事都得书记点头,县长能点半个头,我们这些副职得看书记脸色行事,得找个合适的机会才能提,否则会适得其反。”
陆凡说道:“韩县长,这里面的门道我啥也不懂,但我知道办事得有人情,今天来的匆忙,明天我准备一下,无论需要多少钱我都没问题。”
韩旭阳语重心长道:“小凡,有时候钱没那么重要,尤其是你这样的事,除非情非得已,否则书记、县长不会办这样的事,就算我厚着脸皮去说,也不敢保证能办成。”
到底还是年轻,陆凡脸上浮现愁容。
帮人帮到底,送佛送到西,韩旭阳笑道:“每逢大事有静气,静而后能安,安而后能虑,虑而后能得。不喜形于色,勿怒喝于颜,才能成气候。你放心,条条大路通罗马,就算此路不通,还有其他办法,县属国有企业比较容易进,也有机会企转事,事在人为!”
陆凡真的有些绕,感叹这里面的水太深了,掌握了话语权就有了解释权,可以随心所欲的摆弄规则,更加坚定了向上爬的决心。
看看时间不早了,韩旭阳说:“嘴巴要牢,就算这事办成,你也不要跟任何人说,世界上没有几人值得你掏心掏肺!回去休息吧,睡个好觉,把这两天的经历彻底忘掉,永远要向前看!”
回到工地,陆凡思绪万千,躲在无人角落,静静的蹲着,哀叹命运的不公、生活的艰难,同时又为自己高兴,拼命抓了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,心里可谓五味杂陈,不一会泪流满面,正如那句歌词:
无形的压力压得我好累,开始慢慢卸下防卫、慢慢流泪,再强的人也有权利去疲惫,微笑背后若只剩心碎,做人何必撑得那么狼狈!
第二天,陆凡开始研究经适房外墙抹灰的细节,不能辜负了吴总的好意,既然干就要把活干好。
别人算利润得一项一项的去细抠,但陆凡只需要看看财务报表便知道具体细节。
吴总的零碎活一般都给了内部人,外墙抹灰包工包料给的是每平米25元,利润点不是特别高,但赚钱是肯定的。
陆凡对工地了如指掌,人工单价大概12块钱左右,材料费大概7块,算下来每平米的利润是6元,但其中还有3%左右的税。如果是自己干,整体下来能有20万左右的利润,但兄弟几人都是小工,没有这方面的经验,所以必须找人合作,而且料钱还得赊账,工钱得欠着,因为现在根本没有本钱。
搞清楚其中的门道后,吃过午饭陆凡把几个兄弟叫到财务室,商谈如何“吃肉”。
听到大哥拿下了整个经适房的外粉,兄弟几人异常的高兴,眉飞色舞的出谋划策。
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?大家都是小工,伺候过很多粉刷工,大方向上都能弄明白,要注意的只是细节。
夏礼提出这活咱们自己干,钱自己赚,但被陆凡一口否决了,要求必须找专业的人合作,一定要把活干好,目光要放长远。
于是大家又开始探讨,该找谁合作,该让出多少利润。
经过一中午的商谈,大家决定这次工程利润按照4:4:2的比例分配,陆凡拿4成,兄弟们拿4成,剩下的2成打算让出去,不过少不了讨价还价。
现在,陆凡有了更重要的事,打算全力备考县里的事业单位招考,所以外粉工程要交给兄弟们操持,自己把控大方向。
达成一致后,兄弟们兴高采烈的去物色粉刷工,筹备工程事宜。
下班后,陆凡来到城里书店,买参考书复习备考。
问了问老板,得知大家都买《公共基础知识》,陆凡拿起一本翻看。
“陆凡?”忽然,后背被人拍了一下,转头一看竟然是同桌陈丽琼。
陆凡笑道:“好巧呀,大美女!”
“陆凡,你也买书?让我看看买啥书?”
“闲着无聊,瞎看。”
“咦?你买这本书?有什么用呢?”
陆凡笑道:“你又不是不知道,我看书杂。”
陈丽琼嫣然一笑道:“你都开始挣钱了,不请我这个曾经共患难的同桌吃顿饭?”
“就怕大美女没时间,不赏脸呀!”
“还有一个小时才上晚自习,咱们就在旁边吃碗面吧。”
两人刚出书店,就被在校门口执勤的体育老师乐学智看到了,只见他快步穿过马路,对身穿校服的陈丽琼说:“你是哪个班的?不好好学习,跟社会上的人鬼混什么?”
陈丽琼辩解:“他是我同学!”
乐学智不屑道:“这种二混子能是什么好人?你马上回学校去!陆凡,我警告你,不要勾搭我们学校的女学生,要不然老子揍死你!”
一股屈辱的怒火在身上燃烧,陆凡紧握拳头,愤怒的盯着乐学智,而乐学智藐视的眼神好像在羞辱陆凡不自量力。
打是肯定打不过,这狗日的是体校毕业,还是散打专业,学生们都知道他心狠手辣,在校外很有势力,见到他都是绕道走。
陆凡没有逞匹夫之勇,因为那是自取其辱。
好汉不吃眼前亏,陆凡没有停顿一秒钟,没说一句话,扭头就走,但是这份屈辱和仇恨深深的烙在了心头。
没实力的时候不说话,有实力的时候不需要说话,让自己强大才是唯一的路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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